初夏當口，第一茬茭白正值豐收，練塘鎮的田間滿眼蔥綠。不久之后，沿岸綠化帶、萬畝良田將呼之欲出，青浦練塘鎮自然風景將進一步升級。這些“多”出來的“綠地”，在數年前還是負重累累的工業用地。從2014年至今，練塘鎮共完成53.21公頃建設用地簽約工作，大批產能低、環境污染嚴重的劣質企業被清拆。

2014年，是上海落實建設用地“負增長”目標、全面實施“198”低效建設用地減量化（以下簡稱：“198”減量化項目）的開端年。截至2017年底，“198”減量化項目計劃完成立項2750公頃，驗收2050公頃。截至6月中旬，已完成立項4055公頃，超額完成計劃任務量，已完成驗收1681公頃。

“預計到今年年底，全市將超額完成計劃驗收量。”6月21日，上海市規劃和國土資源管理局副局長王訓國在“上海市建設用地減量化暨土地整治郊野公園工作新聞通氣會”上表示。經過三年的減量化，不少污染企業得以退出，從源頭上減少了污染排放，倒逼區域“排毒”。與練塘鎮一樣，許多村鎮告別了黑臭河道、破舊廠房和廢棄宅基地混雜的景象，徹底改頭換面，恢復鄉野空間的基本風貌。

有人會問：清退了一批企業，會不會影響地方效益？這些企業還有沒有出路？

減量拆除究竟會動誰的奶酪

“剛剛執行減量化任務時，確實有一部分村民有不同意見。”練塘鎮太北村黨組織書記王連君說，這些人覺得清退企業是在“敗家當”。一時間，太北村3個老齡茶室“人聲鼎沸”。在“198”減量化項目中，的確有不少企業為城市發展和鄉鎮經濟做出過貢獻，也有一些經濟效益，但在能耗和污染上問題突出，工業用地效益低下。

太北村黨組織在聽取村民意見后，向村民闡述了減量化工作對環境生態、經濟效益的好處，村民們理解后反而積極支持。截至6月20日，練塘鎮上578.4畝、共86家“三高一低”村級工業企業已經全部拆除，其中80%減量土地將用于生態復墾，10%用于美麗鄉村公共設施建設，10%用于發展養老、旅游、文體的產業。促進經濟結構轉型，會讓老百姓獲得實實在在的收益。金山廊下鎮在減量化后，全鎮轉型發展綠色、休閑、特色和規模農業，獲得較大成效，60多戶農民家庭年收入人均達到20至30萬元。

減量化還讓練塘鎮收獲了一筆環境賬。練塘位于黃浦江上源水源保護地，淀山湖水、太湖水、汾湖水交匯于此，匯入滔滔長江。一批污染企業清退后，避免了水體污染，也讓這座“茭白之鄉”守護住了“舌尖上的健康”。

減量化為農村與企業持續 “造血”

實行減量化后，農村的經濟效益如何維持？王訓國介紹，市級配套有資金補貼等扶持政策，減量化土地予以20萬元/畝的補貼，掛鉤的建新地塊也有資金優惠，同時還建立了減量化“雙指標”財政補貼和有償使用制度，對減量化產生的新增建設用地指標和耕地占補平衡指標，區級搭建指標收儲平臺，對產生“雙指標”的鎮鄉，由區級統收后給予財政補貼。

不少鄉鎮還借此契機，在規劃工業區重新引入新興產業，促進產業結構轉型。位于重要生態保護區的練塘，由于種種限制，面臨著“有地不好建，建了不好租，租也不值錢”的困境，建立了村級集體資產異地置換物業的“造血機制”，以優惠價格轉出新城優質商業用地，形成中心城反哺減量化地區的機制，為減量化增收走出了一條新路子。集體和農民的經濟收益不僅沒有“縮水”，反而有所增加。練塘鎮集體建設用地一年使用費26萬元/畝，加上市級減量化補貼20萬元/畝，每畝建設用地共收益46萬元。以練塘蘆潼村為例。蘆潼村25畝建設用地可收益1150萬元，這筆費用用于定向購買在建地鐵口的商業用房，可獲得大約600至700平方米，出租后每年能獲得租金70萬元，不僅維持了村集體收入，而且中心城區的商業用房升值空間更大。

一批被減量的村鎮企業經營效益一直不錯，清拆肯定不行，鎮級工業園區租金貴數十倍，搬過去勢必虧損，怎么辦？上海各區便探索出了企業異地企業升級措施，讓減量企業“減得了、走得好”。浦東新區與南通市聯合建立了“祝橋啟東產業園”，通過評估的減量企業可進駐園區。位于祝橋鎮星光村的一家橡膠制品公司，在建廠時環保標準低，已經不適用于現行標準，必須退出祝橋鎮。這時，提供政策優惠的祝橋啟東工業園成了當地不少減量企業的新選擇。這家橡膠制品公司負責人算了算：祝橋啟東產業園企業征用土地的費用比祝橋鎮的祝橋工業區征用土地費用要低得多。經過啟東多個部門的項目評審，這家橡膠制品公司終于成功入駐祝橋啟東產業園，開辟了新的發展空間。

上海市規劃和國土資源管理局綜保處處長黎而力指出，“198”減量工作第一階段已集中清退了大批“僵尸”企業、淘汰了一批“三高一低”企業。今年，三年清退工作的評估報告將要完成，針對評估結果，政策措施還將有局部調整，未來將集中減量一批難度較大的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