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三季度財報近日出爐。幾大超級工廠中，上海工廠的產量依然傲視群雄，再破季度生產速度紀錄。在埃隆·馬斯克的戰略版圖中，上海工廠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近半年來的數據和相關動向顯示，這座“特斯拉主要出口中心”的地位，似乎正在發生微妙的變化。
兩座新工廠崛起挑戰上海地位
根據財報，特斯拉在今年的重大不利因素下，收入、營業利潤和自由現金流方面再創新高，仍實現了行業領先的營業利潤率。但財報發布當天，特斯拉股價由漲轉跌，最夸張時直瀉約10個點，最終市值蒸發462億美元。
特斯拉的成績單已經很漂亮，資本市場卻仍不滿意，主要原因有兩個：需求不足、毛利率下滑。按特斯拉給出的說法看，需求不足是個偽命題。產量比銷量高只是因為上海工廠產能進一步提升，而國內無法消化，需要發送到歐洲。海運路漫漫，這部分多出來的“庫存”只是還未交付到準車主手中而已。
毛利率下滑則受多方面因素影響——美元走強、原材料上漲、柏林和得州兩座新工廠尚處于產能爬坡階段。最值得上海關注的是第三點。對特斯拉而言，新工廠產能爬坡期對毛利率的影響雖大，但當產能達峰后，大幅降本顯然不成問題。

而對上海工廠而言，兩座新工廠的崛起無疑帶來了挑戰。或者用馬斯克的話說，這是一種“友好競爭”。諸多外因疊加之下，上海工廠的地位可能已經不像許多人所想的那么穩若泰山。
當下，特斯拉在歐洲市場供不應求，在中國市場的銷量增長則正在放緩。上海工廠生產的汽車大量出口歐洲，正是在此背景下的決策。另一方面，柏林工廠的產能還不足以獨當一面，但相較一年前的混亂，它已經步入正軌。特斯拉方面表示，工廠的產能爬坡進展“符合預期”，單周能生產超過2000輛Model Y。
柏林工廠生產的車輛在歐洲銷售，能省去一大筆關稅和物流成本，還省下了漫長而不可控的海運時間。這意味著，特斯拉一定會優先釋放柏林工廠的產能，進而擠占上海工廠對歐洲市場的供給任務。此外，特斯拉得州工廠的生產速度也實現了逐月持續增長，這對上海工廠的出口也會造成進一步的沖擊。
上海工廠不會被放棄
這么看，特斯拉將逐漸擺脫對上海工廠深度依賴，構建起多足鼎立的格局。有業內人士擔憂，在復雜多變的國際環境下，特斯拉會進一步弱化上海工廠的角色定位，將生產線更多轉移到北美和歐洲。
但上海工廠仍然存在不可替代的優勢與未來破局的潛在選項。今年年中，特斯拉在上海投建第二工廠/二期工廠的消息得到多方確認。兩個月前，馬斯克發文祝賀上海工廠第100萬輛整車下線。在此之前，他還盛贊上海工廠“很難被其他工廠超越”。從種種跡象來看，特斯拉不想也不會放棄這樣一頭發育良好、輸出穩定的奶牛。

上海工廠最大的優勢依然是它的穩定性。過去兩年多，新冠肺炎疫情對全球產業鏈、供應鏈造成持續沖擊，特斯拉幾座新工廠的開工因此一拖再拖，加州工廠生產也備受影響，唯有上海工廠又穩又快地提升產能，撐起了特斯拉的市場和股價。即使受到疫情直接沖擊，上海工廠也在短暫的停工后迅速恢復峰值產能，重新向海外出口整車。
此外，從臨港到長三角區域，上海工廠吸引了大批供應商落地，幾乎覆蓋全產業鏈，零部件的國產化率突破了90%。在用工成本等其他方面，上海工廠也優于歐美。即使到了后疫情時期，這仍將是上海工廠的獨有優勢。
發稿前，特斯拉中國剛剛宣布調價，各車型分別降價1.4萬-3.7萬元不等，其中Model Y后驅版售價跌回30萬元以內，可享受2022年國家新能源汽車補貼。這也側面印證了上海工廠在成本方面的優勢。對上海而言，繼續加強對產業鏈上游企業的招商，做好配套服務，能有效深化這方面優勢，幫助提升特斯拉上海工廠的競爭力。
新車型新產線一定要爭取
上海又該如何應對歐洲市場的變化？
不可否認，隨著柏林工廠和得州工廠的發展，歐洲市場對上海出口的Model 3和Model Y車型的需求確實會逐步降低。而亞太市場（除中國）份額太小，體量不足一提。
特斯拉擱置已久的新車型也許是上海工廠的新出路。財報電話會議上，馬斯克透露，長期以來備受關注的小型平價特斯拉車型將在全新平臺上生產，其生產成本可能是Model 3的一半。外界估計，新車型（或被稱為Model 2）售價可能不到3萬美元。

考慮到中國和歐洲消費者的喜好，可以預見，這款小型車在這兩個市場上一定備受歡迎，新車的生產線落在上海或柏林的可能性也較高。然而，經歷了柏林工廠籌建期間的各種“幺蛾子”，很難想象馬斯克還會考慮把新產線放在德國。穩定高效的、與特斯拉合作一貫愉快的上海政府，應該是馬斯克的優先選項。新產線落在上海，也能幫助維持新車型在中國區的低定價，增加市場競爭力，讓特斯拉在中國的銷售迎來又一春。
如何抓住這次機會、爭取新產線落地，值得上海認真考慮。允諾優惠待遇？來個對賭條款？談判或許已經開始，一切皆有可能。畢竟，維護住特斯拉上海工廠的出口中心地位，上海也能在新能源汽車產業鏈發展、國際航運能級提升等多個維度持續獲益。